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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年03月29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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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匠老爸
时间:2020/06/23 00:00 来源:学校 作者:李凤 点击量:1199

星期天,我去爸妈家探望。一进家门,看见80岁的老爸面前摆放着一个木箱子,箱子里全是传统木匠工具:大小不同的刨子、斧头、锯子、凿子……一应俱全,他轻轻地擦拭着每一件工具上的灰尘。我惊讶地问道:“老爸,你这是要干啥?难道不成你还要东山再起?”

 老爸笑呵呵的说:“你孙子的滑轮小床轱辘脱落了,找人修,人家木工说没时间,其实人家是推脱不愿意干,这点小活不赚钱还费时间。再买新床得500块呢,我看看能不能给修理上。”随即叹了口气,又惋惜地接着说“这些工具多年不用了,都落灰生锈了。”老爸那擦拭工具的样子像是爱抚他的每一件宝贝似的。此情此景拨动了我的心弦,老爸和这些传统木匠工具往日时光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回放起来。

我仿佛又看到刨花在片片飞扬,父亲用力地推着刨子。他左腿向前迈出弯腰屈膝,双手紧握刨子,嗤——,一下推过去, 板子就露出光滑的茬,随着刨花飞扬,几下子就刨出来一个平滑的面,他脚下堆满了刨花,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。我在一旁特别长眼,帮着扶木板、递工具,归类下好的料,清理边料,清扫刨花和锯末等。有时候趁父亲放下刨子出去时,我赶紧拿起一块粗木料放到案子上,学着父亲的样子推几下刨子,可终因年幼力道不够,刨子时常被卡住,不能顺畅地推到头,推出来的板面深一道浅一道的。推几下刨子,手腕和胳膊就酸胀了,手掌也通红了,但过把瘾还是有满足感的,更体会到看似简单,没有足够的力气和技巧是无法刨平木板的,我打心眼里佩服父亲的本事。

提到父亲的木匠生涯,那还得从1968年,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六师62团7连刚建点说起,那时开荒者们无论是起初住的“马架子”,还是后来住上的草丕房,再到砖瓦房,所用到的木料建造的房架子、门窗,都是父亲用这些传统木匠工具,带领他的团队亲手打造的。

随着我年龄的增长,我记忆犹新的是1971年,为了全连几十户人家,在春节前全部由草丕房搬进砖房,我整日不见他身影。等我醒来他早已上班去了,晚上我已进入梦乡他还没有回来。听说在下料做门窗时,由于过度疲劳一失神,右手两个手指头被电锯锯掉一节,这也给他晚年大便后洁屁带来了困难。

他如何学会做木匠的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当年他是7连木工排排长,教会了不少知青做木匠。用他知青徒弟们的话说:“你爸爸真能干,为了赶工期可以连续十多个小时不吃不喝,起早带晚地工作,要是当年通宵有电灯,他会不分昼夜地干;人还好,从不把活计推给我们这些徒弟,总是带头干!”

 父亲不仅能干,人也很善良。在那贫瘠的时代,家家几乎都是五六口人,可谁家要是缺个饭桌、凳子、菜板、擀面棍什么的,父亲就帮忙做了从不收费。要是哪家门窗坏了,需要修复了父亲更是不在话下,有求必应。

父亲的性格也温和。冬天偶尔空闲时间里,父亲也会用没用的边角木料给我们孩儿做风车、冰噶、雪爬犁,教我们玩耍。那时可没有那么多种类的电动工具,全是“手动”的,做一个冰噶要好半天功夫呢。这也招引来左邻右舍的孩子们围着他转。

“叔叔,叔叔,给我也做个爬犁。

“大爷,大爷,我也要个冰噶……”

 孩儿们扯着爸爸衣襟的、拽着爸爸手的,争前恐后呼唤着,父亲自然不会拒绝,打线、锯断、斧砍、刨平、楔钉子……一会功夫简易的爬犁就做好了。当天做不完的,父亲第二天会继续做,看着孩子们玩得乐翻天父亲也裂开嘴笑了。

1978年父亲被调到团部中学转行做了行政管理者,这些木匠工具也只是为自家或亲戚朋友派上用场。我们家里的家具全都出自父亲之手,桌子、凳子、柜子、木箱、碗橱……母亲常感叹:“和你爸爸结婚时家里啥也没有,就这一对箱子还是你爸爸亲手做的,为了节省木料一张木板劈开分成两张,这样一个箱子的木料竟然做出一对来。”这对箱子似乎很单薄不够结实,摆放在炕的那头。我们儿时顽皮常常想爬上去玩耍,都被母亲被阻止了,就这样这对箱子在母亲的爱护下,他们用了一辈子。

时过境迁,随着科技的发展,像老爸的那样的传统工具已被电子设备取而代之;我们家里需要的家具不是买成品,就是请专门装潢的小师傅打制,老爸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。

“在那愣着干啥?过来帮我把小床翻过来!”爸爸招呼着我,打断了我的回忆。我赶紧伸手帮忙,听着老爸的指挥,帮着打下手,他让我扶着哪里我就扶着哪里,不敢怠慢。你还这别说,经过“叮叮当当……”老爸还真把脱落的轮子给固定上了,但额头也渗出汗来。看着能正常滑动的小床,老爸笑呵呵地说:“好了吧!”看着老爸像个孩子似的这样有成就感,我连声说:“好,好,修得好。”

“看来这些家伙式我还得好好保留着,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派上用场了。”说着老爸又去收拾他的那些宝贝木匠工具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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